专家组经过鉴定,给出了最后评估结果,叶梦圆符合捐献条件,只要家属同意,捐献工作即可进行。
2013年1月29日上午10点,在和老家的亲友商量后,叶建辉和妻子最终作出了同意签字的决定。
高敏:对,父女关系。
解说:2013年1月29日下午1点,在高敏的协调下,夫妻俩获准进入监护室,与女儿做最后的告别。
叶建辉:我也亲一口,老爸永远爱你啊,永远在老爸心里啊,我们还一起开心。
解说:当手术室门上方的红灯最终熄灭时,他们将与自己12岁的女儿正式告别。
高俊平: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医生:那个对圆圆没关系,你这是在干啥呢,圆圆在这一边呢。
高俊平:宝贝女儿,我的女儿,有我女儿的体温,我永远跟我女儿在一起,我天天跟我女儿睡在一起,我女儿每天帮我保温。
许戈辉:其实我们之前做过的一个节目,因为之前我已经在做这次节目的时候哭,哭的稀里哗啦的一次,这次会稍微的好一点点,能克制住,但是我特别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景,获得器官移植的就这个叫做受捐者吧,无疑是幸运的,但是呢对于这个捐赠者的家属来讲,总是要经历这样的生离死别。
黄洁夫:最近春节的时候,不是很多捐献的嘛,人民政协让我写了个评论,我是这么写的,是万家团圆的喜庆日子,但是生和死的悲剧仍然每天在我们的身边发生,可能今年的春节跟往年的春节不一样,可能是姚贝娜,你知道这个女歌手在天堂里的歌声,也可能是人民群众对我们这个这个1月1号这个取消这个死刑捐献这个以后,这个系统的信任。
许戈辉:海波,我觉得部长是医生,我相信医生在手术台上见过太多的生死,我们都觉得医生是应该是最冷静的,甚至有的时候会是冷酷的,刚才我看那些镜头的时候我在想可能对你们两个来说,不会像我那样就心里已经哭得要崩溃,所以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部长说到1月1号这件事的时候,会这么激动?
黄洁夫:因为心,医生呢,那个说起来,医生首先他要做个好医生,心必须是软的,你听的懂吗,你说对吗,假使这个医生心不是软的,他一定不是个好医生。
王海波:医者仁心,这个对我们也很震撼,看到那也很震撼。
黄洁夫:所以它这个,这个实际上是我们把人身中间的生命的挽歌随着这个器官捐献他的生命的升华,到了另外一个高度上去了,就像姚贝娜她虽然去世了,可能我们都可以再听得到她天堂里的歌声。
解说:陈岗,中山大学附一医院黄埔院区医务科科长,在本职工作之外,他有一个特殊的身份,人体器官协调员。
陈岗:这个协调员主要就是在平时去做一些器官捐献的一些宣传呢,发动呢,然后配合我们医院的OPO(人体器官获取组织)的一些具体的一些医疗业务,然后开展这个器官捐献的整个实施的过程。
解说:每当有故去亲人的家属表达出捐献意愿的时候,人体器官协调员将要赶赴家属身边,耐心讲述捐献流程,做好陪伴工作,今年1月30日,东莞一位夫妇不幸离世,在陈岗的协调下,这对夫妇将器官捐出,而这一过程让他深受感动。
陈岗:见到他的儿子,当我们跟他介绍完所有的程序手续以后呢,他接过那个志愿书的时候,他的两个手是颤抖的,那后面当时有媒体问我,就是说他你觉得他这个颤抖的这个意义是什么呢,我心想我说我的猜测是他好像是接过了一份责任,因为他自己成年了,我又鼓励他,就说你看父母亲是做了好事的,有可能是未来的这几天你会做了好事的,你要承担起来。
解说:每当送走一个遗体捐献者,陈岗和红十字会的伙伴们将会对遗体默哀,而这些捐献者们的骨灰将会安放在陵园中,接受人们的瞻仰和祭拜。
许戈辉:像刚才我们看到做器官捐献的这些家庭,他们并不是什么富裕的家庭,所以我就特别关心,我相信有很多观众也会特别关心一个问题,那就是器官捐献现在我们说是自愿的,对吧,但是一定是要无偿的吗?这个事情可不可以是有偿的?
黄洁夫:在云南省的昆明,那我当时正在出差,就出现了一个案例就是捐献,是一个7岁的小孩,他经过过这个山间的小路上,从上面掉了个石头就把他砸死了,脑死亡,他家里是很穷的一个家庭,这个父母亲都是特别善良的一家,当时他就把七岁的小孩脑死亡以后,就把器官捐献出来,救了几个人吧,红十字会是在器官捐献中是发挥了特别重要的作用,为什么要红十字会参与。
许戈辉:因为你给器官协调员都是属于隶属于红十字会的吧。
黄洁夫:很多都是红十字会培训的,然后这个过程中间,就曾经是这个给了一些钱,给他,因为他到昆明来从农村到昆明来要车费、吃住,给了一些钱给他们,他们坚决不要,他说这我们这是生命的礼物,那个该我们出的钱孩子的生命是在另外人的身上延续,你看就是农民,他们就坚决不要钱,那后来云南省的政府出台了,就为这个人出了一个特别好的政策,这个小孩有个弟弟,当时5岁,当时云南省政府就通过这个社保的体系,就是说下了一个政策,就是对这个人他的弟弟免费读到18岁,因为在西方国家受体也好供体也好,它都是医保覆盖,它是冷冰冰的,都是经过保险体系就过去了,就不存在钱的问题,可是我们中国现在情况还没有,我们是医疗保险不能保障受体的,也不能保障供体的,所以那你这个事怎么办呢,所以那我们现在设定的政策就是说供体的取,那都是由医院来负责任,当然医院是另外一个体系,同时我们有个政策,所有的供体不管他这是什么情况,不管家里有钱还是无钱,凡是在救治过程中所有的医药费全免,是吧,你不能再收他,他做了那么好的事你还收,欠多少医药费,那这个是我们政策上都做了一个相应的制定。
但是我们是遵守这个世界上的共同的原则,就是无偿的,就不能有金钱的交易。
许戈辉:您刚才这个特别强调说,红会在这里边也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包括这个红会也培训了很多器官捐献协调员,但是呢说老实话,就这些年的一系列风波,把红会置于了一个挺尴尬的境地。
黄洁夫:红十字会其实在我们的器官捐献过程中间,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如果没有在我们的制度的设计上,没有红十字会的参与的话,今天的故事不是这样的一个故事,所以我想就是红会不能为了有个很不着边际的丑闻,就永远趴下去,站不起来,我希望通过这个捐献的事业,我们社会上能认识到红会的精神,红会能够站起来大步地向前进。
解说:2015年2月28日,和往常一样,广州中山附一医院的医生们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在这家医院里,器官移植科是最繁忙的科室之一,这天,一位肝脏衰竭病人通过在中国人体器官分配与共享计算机系统排队,幸运地得到了器官移植机会,下午14时,病人进入手术室,主刀医师王东平负责前半部分的手术,19时30分,手术正式开始,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流逝,对于器官移植患者来说,时间就意味着生命,但一次肝移植手术往往需要耗费5个小时以上的时间,因此医生们往往采取接力的方法进行,21时02分,患者的肝脏成功取出,何晓顺院长接替同事进行供体肝脏移植。
王东平:他这种情况就是往往在几天到几周之内就要面临一个死亡的考验,所幸的是就是说,刚好有一个适合他的肝脏,通过网络分配过来的,这也许是邻我们病人也比较高兴事情,而且现在这些病人就是说,今天你也去病房看了,大部分都是一些普通家庭出来的病人,没有所谓的那种就是网上传说的那些什么权贵显祖,没有这样子的,都是通过网络分配系统来决定的,而且随着现在就是国家对医保政策不断地深入,覆盖面越来越大,所以普通家庭做肝移植的费用不是很高,所以今天这个手术就是说看能不能顺利地完成它。
解说:凌晨2点,手术宣告成功,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着的是患者的家属。
王东平:这样子,就手术现在就,这个肝移植上去了,而且就是肝脏也非常好,这个情况你要不做肝移植我估计是很难能过关的,所幸的这个好运气是吧,确实感谢这个器官捐献这个网络分配这块(政策)。
患者家属:谢谢。
解说:对于肝衰患者来说,能够得到肝脏移植是幸运的,与肝移植患者相比,肾移植患者的等待时间更为漫长,在肾移植主任医师王长希看来,国家实施强制计算机器官分配后,不少儿童幸运地得到了肾脏移植的机会。
王长希:他这个小孩,是以前在中山医院做的,器官捐献系统开展以后,我们有一个系统,它是按照国际评估的话呢,是优先给小孩做的,这样的话,这些小孩就得到了机会。
王海波:在去年三月份的时候,王长希教授接待当时是曾志伟先生和我一起去宣传这个器官捐献还有扶轮社,国际扶轮社,那么他们就是在有很多记者的时候,那王教授把我拉到旁边去,说海波你看一看,好多小孩,他说这些孩子都是通过器官分配的计算机系统得到了器官,就是因为这里面有这个儿童优先的这个政策,当时我就很感动,因为对我们来说做这个研究这些孩子在我们系统当中只是一些数字,只是些编码,那第一次看到。
许戈辉:但在这他们变成了特别鲜活的生命。
王海波:对,胖嘟嘟的小脸,后面都有爸爸妈妈站在后面,所以后面结果他们一说,一定要照个相大家一起合了个影,所以这些事例发生了,我们才能让公众真正认可你这个系统是公平的。
许戈辉:本来是有人强调说咱们国家器官捐献不是很发达,这个供总是好像是远远小于需求呢,是由于文化是由于传统,逝者为大呀,入土为安呢,死也要有一个全尸啊,就是种种的文化传统观念,束缚了人们的的手脚,您并不同意这一点是吗?
黄洁夫:我是不同意这个观点,为什么,其实中华民族文化中,有这个入土为安,有这个什么死者为大,要保全尸,这事是有的,可是中华文化中有另外一面,什么这个舍生取义呀,救人呢,慈悲呀,大爱呀,奉献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这都是中华文化,它有它的另外一面,所以这个事情我们把它怪为是传统文化,它是说不过去的,为什么,你国家没有建设捐献体系,你完全没有,你叫老百姓找谁去捐献呢,那你就是另外一方面,你就说死囚是捐献,你这怎么说得过去呀是吗,你同意吗。
许戈辉:对。
黄洁夫:所以那怎么能说的,你这个是悖论呢,所以我们现在实际上我们事实证明我们只要建立了公民的捐献的透明阳光的体系,尽管我们还很不完善,还是个新生的婴儿,那已经看出这个事业是个阳光的,是走上一个光明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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