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着他时，他正在干活，头发上都是泥，洗了多次的蓝色工装褂上沾满了泥点儿，裤管挽起来，一双胶鞋显得很大。
第二次见着他时，他正在干活，没有上次那么多泥，但还是像上次那样，虽然衣服很“累”，但人很精神，黑红的脸膛透着朴实。
天下着小雨，我们两人“悄悄”进了村，因为常态是我最想看到的。村子里平时人很少，下雨的时候更是只有密密的雨帘，四周的院墙和柴堆都默默地沐浴着“湿意”。
轻车熟路，几个拐弯，便到了李德家。他们家的房子很气派，也很干净。院子里的大白菜特别醒目，一棵棵站在雨里彷佛在说明着什么，看到它们，不知为什么我就觉得生活特别有滋味。它们挺着胸，看着我们走进屋里。
这是一间敞亮的堂屋，各种家具一应俱全，两边的厢房都隔着门帘，那门帘是红色绒布，上面还绣着花。这门帘隔着的是日常休息和其它活动的生活，这不算什么，好像并没有隔开什么。不过，在我看来却多了一点生活滋味，就像《红楼梦》等名著里写的那样，帘子一掀，笑声穿了出来，只有一只纤纤玉手漏了出来。
这里没有那么温香软玉，这里是大白菜，这里是型煤堆，这里是火炕，这里是大灶，这里是带着土腥气的生活。
李德以前是当兵的，人很结实，头发特别硬，一根根向上竖着，我有趣地猜想他要冬天戴帽子帽子会不会被悬在头的上方。
李德说话特别快，嗓音也粗，所以我习惯搂着他肩膀听他说话。“我家这贫困户就当了一年，帮扶政策多，政策好，我们很快就脱贫了。”说这话的时候，李德显得特别得有力，我能从他身上感到那种生活的劲头。
李德家一共3口人，媳妇儿、儿子。2009年媳妇儿遭遇车祸，致使股骨头坏死，做了多回手术，于2014年被列为贫困户，2015年脱贫。
他家享受的政策有耕地地力保护补贴854.99元，入股兴春和分红600元，养老保险金1348.2元，获得土地流转收益（光伏占地）3950元。医疗保障方面：享受先诊疗后付费和一站式服务，享受家庭签约医生、免费体检和慢性病签定服务。
李德用整个手掌，斜着抹了一下自己头发上的一点儿雨珠，叙说着家里平凡而生动的故事。我之前发现的他的生活劲头，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而是始终弥漫在他周围。干活、吃饭、睡觉、收拾家，最最平凡的生活，却让我发现了和《红楼梦》不同的诗意和意境。
说起儿子李占营，李德脸上露出了憨憨的微笑，他说，他儿子在国信电子票据平台公司工作，2017年秋天到2018年初秋，收入了10多万元呢。
离开的时候，看了看李德新修的院墙，在雨里面透着一股石灰味儿，新新的，和大白菜对望。（图文/杨一枫）
（作者简介：杨一枫，人民日报主任编辑，海外版总编室副主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在河北省滦平县挂职任县委常委、副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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