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大白菜的喜悦——扶贫笔记43

2019-10-11 17:35:04来源:海外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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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抓住白菜叶,右手举起菜刀,悠着劲儿,向白菜根部砍去,再将白菜换个角度砍一刀,一颗大白菜便带着泥土的芬芳“出土”了;干了一会儿,站直腰,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望着四面挺着胸膛的绿色,彷佛闻到了饭菜和生活的味道,而这味道与胳膊的酸疼融合成一种神奇的喜悦。

杨树沟门村,在这一条沟的最深处,几个自然村沿着路自然分布。村子里的红顶屋子特别多,远远地看去,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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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走,一辆超大的货车停在路边,好几个人正在忙上忙下地搬运大白菜。货车车厢的一边完全打开,两位戴着手套的大嫂正在忙着过数和码放,此时,车厢的小一半已经堆满了大白菜。那菜看着特别精神,个个饱满、个个水灵。

视线就彷佛是一条逆行而上的线索,从“水灵的白菜从哪里来”切入,看向了一辆从路的另一边菜地里开来的小车,小车从绿色中“突突”而来,开到货车边上停下,一名大汉把车上的白菜成堆地搬下,送到车上大嫂的脚边。

开车的老爷子趁着大汉搬运的当口儿,下了车,掏出一颗烟,往路边的水泥墩上一靠,深深地吸上一口,然后缓缓地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将他脸上岁月的堆积笼罩。那种堆积,不显得疲惫,而显出一种在深邃和沉静中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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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表情吸引了我,于是便和同行的人慢慢地走了过去。同行的小伙子掏出一颗烟递给刚刚抽完烟的老爷子,老爷子毫不忸怩地接了过来,说了好几声谢谢,然后就着小伙子举过来的打火机,点燃了烟,习惯性地深深地吸了一口,与我们攀谈了起来。

老爷子今年71岁了,身体特别硬朗,这几片菜地都是他的,而且大部分都是他种的。老爷子家曾经因学致贫,好几年前就脱贫了。老爷子一家十口人,如今已经分户,“各家挣钱挣自己的,挣了钱归他们自己,不过吃饭呢都到我这儿来吃,”说这话的时候,老爷子在笑,看那样子,绝对不是抱怨,而是自豪。

老爷子说他有二十亩地用来种大白菜,忙的时候就雇一两个人帮着弄,不过大部分都是他自己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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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正有一位大嫂在地里收割白菜,她割下来,老爷子装到小车上再从地里拉到货车这儿点数,卖给来收菜的公司。今年大白菜收成非常好,老爷子说,“一亩毛产能达到两三万斤,净产一万五六,一斤卖一毛八到两毛。”我用录音做记录,录到这一段的时候,老爷子笑着插了一句,“去年能卖到七八毛,”,不过他说虽然去年挣的更多一些,市场就是不断变化的,明年还会上去,价格起起伏伏,不影响他家日子过得滋润。

老爷子特别自信,而我能看出来,这自信来源于生活,来源于劳动,来源于眼前这欣欣向荣的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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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老爷子说,去您菜地里看看,老爷子说没问题去吧,他在这里等着卸车。我到菜地里,和大嫂要了一把多余的菜刀,向大嫂请教收割的方法。可能从小就曾和庄稼打过交道,我很快就上手了。看着一棵棵大白菜从我手底下“拔地而起”,带着泥土、带着充实、带着踏实,被整齐地码放在小车上,我不禁长长舒了一口气,心底感到无比舒适。那种舒适与身体的收紧形成了来自内心深处的一种喜悦,这喜悦是神奇的,是真实的,也是长久的。

下乡的时候,在不影响他人劳作的前提下,我往往会参与干一些农活儿,不为别的,只为那神奇的、真实的、能持久的喜悦。

(作者简介:杨一枫,人民日报主任编辑,海外版总编室副主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在河北省滦平县挂职任县委常委、副县长。)

责编:侯兴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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