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位于美国爱达荷州和内华达州交界的鸭子谷原住民部落，只有一座信号塔为当地居民提供服务。凯尔·格林摄（图片来源：美国全国公共广播电台网站）
据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报道，美国联邦通信委员会近期发布的统计数据显示，目前全美仍有超过830万家庭和企业缺乏高速宽带服务，其中大部分位于美国农村地区。依据两党基础设施投资法案，美国政府颁布了650亿美元的拨款计划，用以弥补城乡数字鸿沟。但分析指出，由于资金可持续性存疑、建设难度大、政治不确定性高，美国实现“村网通”“仍然是一条漫长的道路”。
“网络服务存在城乡数字鸿沟”
数据显示，美国不少农村地区至今仍未通宽带网。美国联邦通信委员会今年发布了更新后的全美宽带覆盖地图，新增约33万个没有接入互联网的地点，其中大部分位于农村地区。美国联邦通信委员会此前发布的第14次宽带部署报告也显示，美国农村地区有约17%的居民、原住民部落地区有21%的居民无法接入网络。另据皮尤研究中心的调查结果，截至2021年，美国22.3%的农村地区仍缺乏宽带覆盖。
在已通网的地区，网速也成问题。根据美国联邦通信委员会今年8月发布的最新报告，约11%的美国人使用的宽带服务低于官方规定的最低速度，这些用户普遍在农村。皮尤研究中心7月的数据也显示，高速光纤的接入率在美国只有20%，美国农村地区仍广泛使用拨号上网。美国市场调查机构“开放信号”日前也发布统计称，美国农村5G网络增长速度显著低于城市。今年第二季度，美国城乡5G覆盖率差距达10.3个百分点。
在少数族裔和原住民居住的农村地区，“断网”问题尤为突出。2022年5月至6月，布鲁金斯学会与民调公司益普索合作，对美国南部农村地区的1543名成年人进行调查，了解该地的互联网使用情况。研究发现，农村地区的非裔、西班牙裔等少数族裔居民尤其缺乏互联网服务，他们获取教育、医疗等资源的机会都因此受限，这加剧了该群体面临的系统性歧视。
“美国的网络服务存在城乡数字鸿沟。”美国人口调查局网站发布的研究报告表示，美国农村地区的网络服务普遍不及城市，仍有广大农村地区位于互联网服务的“空白地带”。
“打通‘最后一英里’成本高昂”
美国为何至今未能实现“村网通”？分析指出，多重因素造成了美国农村的互联网建设难题。
《华盛顿邮报》报道称，长期投资不足限制了美国农村互联网建设。以西弗吉尼亚州为例，该州农村山区有180万人口，数十万人多年来缺乏互联网连接。尽管联邦政府承诺拨款，但依然杯水车薪。密西西比州、华盛顿州等州也存在类似情况，多州政府均表示，互联网建设资金存在较大缺口。
地理条件和人口分布特征也构成挑战。据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报道，美国商务部长雷蒙多日前表示，美国普及宽带“难在地形”。许多农村地区自然环境复杂，山脉、河流等导致网络设施建设难度大。另据皮尤研究中心2022年7月发布的互联网连接报告，美国许多农村人口稀疏，住房密度低，“打通‘最后一英里’成本高昂”。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政治研究中心研究员魏南枝对本报记者表示，美国电信业以私营企业为主，投入和产出是这些企业提供宽带服务时考虑的主要因素。面对农村互联网建设难度大、资费高、用户少、难盈利的情况，美国电信运营商的积极性并不高。
本土制造业水平也限制了美国的数字基建速度。魏南枝表示，美国制造业成本较高，技术竞争优势相对有限，推进数字基建本就面临不小的难度。近年来，美国技术工人短缺与频繁发生的工人罢工，进一步对互联网建设造成负面影响。
近年来，美国政府以“国家安全”为由，打压外国电信设备和服务，也深刻影响了美国的“村网通”进程。
复旦大学发展研究院金砖中心副主任江天骄对本报记者表示，美国政府屡屡打压中国电信企业的设备和服务，本质上是一种泛化国家安全概念的表现。2021年7月，美国联邦通信委员会通过一项19亿美元的计划，敦促美国农村运营商拆除正在使用的华为、中兴等中国企业的电信设备。近年来，美国政府还多次发布所谓“威胁国家安全名单”，限制中国企业的电信设备和服务。这些动作无疑排除了技术和成本上的最优选择，拖缓美国农村互联网服务的周期，增加互联网建设的额外成本。
“仍然是一条漫长的道路”
为加强互联网覆盖，美国政府近期动作不断。9月底，白宫宣布根据两党基础设施投资法案，为原住民部落地区提供超过7440万美元的互联网补助金。此前，白宫宣布拨款近5000万美元用于加强全美宽带基建。8月，美国政府还宣布加强对高速互联网电子设备本土制造的投资。然而，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在报道中称，在诸多难题尚未破解的情况下，实现“村网通”“仍然是一条漫长的道路”。
当前，美国各界对资金的持续性普遍存在担忧。据路透社报道，美国联邦通信委员会主席杰西卡·罗森沃塞尔近日表示，美国联邦政府债台高筑，如果不采取措施，美国的宽带建设计划很可能后继无力。美国电信公司Verizon也认为，美国的宽带建设资金可能在2024年一季度消耗殆尽，政府“应对补贴计划进行改革，确保长期投入”。
漫长的补贴周期进一步增加了不确定性。据美联社报道，拜登今年6月宣布向各州分配400亿美元宽带建设资金，在2030年前实现高速互联网覆盖。各州政府须在今年年底前提交提案，列出补贴使用计划。待美国商务部审批计划后，各州才可能获得20%的初始拨款，开始与电信服务商进行合作。而商务部审批流程可能一直持续到2025年。届时各州的补贴能否到位，还不确定。此外，美国外交关系协会的研究指出，繁琐的申请手续抬高了获取补贴的门槛，不少美国农村地区由于缺乏细致规划和争取经费的实力，最终无缘联邦补贴。
“美国政府希望通过产业政策弥合区域差异、带动数字经济发展、扶持本土产业。然而，随着美国国家财政能力萎缩，美国产业政策的调控能力正在下降，相关规划的执行和效果可能会打折扣。”魏南枝说。
政治因素也影响着“村网通”的推进。江天骄表示，共和党方面针对拜登政府在基建领域的大规模投入一直颇有微词。随着2024年总统大选临近，两党围绕相关问题的攻讦和拉锯预计还会持续。
“基建项目是长周期投资，对资金和政策的稳定性有较高要求。而在这两方面，美国都存在不确定性。后续，美国农村的互联网基建能否持续推进，还要打上问号。”江天骄说。（记者 林子涵）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23年10月10日 第 10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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