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光银。
(资料图片)
王有德。
(资料图片)
山西省右玉县李达窑乡田园景色(5月17日摄)。
新华社记者 詹 彦摄
2021年拍摄的八步沙林场职工压沙作业现场。
八步沙林场供图(新华社发)
游客在河北省塞罕坝国家森林公园欣赏秋日晨景(2022年9月29日摄)。
刘满仓摄(新华社发)
编者按:
荒漠化是影响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全球性重大生态问题。近日,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在内蒙古自治区巴彦淖尔市考察,主持召开加强荒漠化综合防治和推进“三北”等重点生态工程建设座谈会并发表重要讲话。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指出,加强荒漠化综合防治,深入推进“三北”等重点生态工程建设,事关我国生态安全、事关强国建设、事关中华民族永续发展,是一项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崇高事业。
对防沙治沙的典型,习近平总书记十分关心。他曾亲自为石光银、王有德等楷模颁授勋章、奖章,曾对学习右玉精神等多次作出指示,也曾专门到八步沙、塞罕坝等地方考察。本报对这些典型进行梳理,供读者参考。
“七一勋章”获得者石光银:
党的信念不能忘
在陕西省榆林市和内蒙古自治区鄂尔多斯市之间,有一片面积达4.22万平方公里的毛乌素沙漠,这是中国四大沙地之一。
石光银出生在毛乌素沙漠南缘,榆林市定边县。漫天肆虐的风沙吞噬着庄稼和房屋,幼年时期,一次巨大的沙尘暴,更是直接把他卷到了内蒙古。“老天爷把我刮出三四十里,刮到了内蒙古,我父亲3天后才把我找到。我们村里一个5岁娃娃跟我后面,被刮得活没见面,死没见尸,这沙吃人不见血啊。”石光银说。
童年的这段经历,让石光银下定了一辈子种树治沙的决心。
上世纪60年代末,未满20岁的石光银带领全村人花3年时间,种活了1.4万亩树木,定边县海子梁乡诞生了第一片绿洲。
1973年,22岁的石光银加入中国共产党,随时准备投入到治沙的战斗中。
1984年,国家允许农民承包治理“五种荒地”的政策一出,他立即辞去当时担任的农场场长,与政府签订了3000亩荒沙的承包治理合同,成为全国首位承包沙地治沙的农民。
这些年,总有人问石光银这样做值不值。因为,他为了这番事业,曾变卖家产、负债累累,也曾四次搬家,甚至痛失爱子……
石光银的回答从未变过:“治沙这个事不能这样算账,这是根本,是为子孙后代考虑。我是共产党员,党的信念不能忘啊,作为共产党员,你活一辈子,总要给后人留下点东西啊,就该担起这个担子!”
时光荏苒,绿树成荫。昔日的“沙进人退”,变成了如今的“绿进沙退”。
石光银在困境下摸索出的“以短期养长期”的模式,更是在多年后发展成为“公司+农户+基地”的经营发展模式,开创了治沙与致富相结合的模式。
这股“愚公移山”的精神,如今真的是“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在唯一的儿子投入这番事业并牺牲后,2020年,他的孙子从大学林业技术专业毕业,加入石光银的队伍,想用学到的科学知识植树护林。
40年弹指一挥间。2020年4月,陕西省林业局发布消息,陕西榆林沙化土地治理率已达93.24%,这意味着毛乌素沙漠即将从陕西版图上“消失”。
“只要我活着,只要我还能动,我就要到地上看一看。”石光银说。
(本报记者 刘少华整理)
“人民楷模”国家荣誉称号获得者王有德:
生命不息 治沙不止
在毛乌素沙漠西南边缘,有一道绿色屏障,静静守护着母亲河黄河和银川平原。这片绵延的绿洲,记录了王有德数十年的坚持与梦想。
王有德是宁夏回族自治区灵武白芨滩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原党委书记、局长,“人民楷模”国家荣誉称号获得者。他说:“这辈子我就干一件事——治沙造林,生命不息,治沙不止。”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由于过度放牧,毛乌素沙漠的风沙一点点吞噬着灵武地区的村庄,迫使20多个村3万多人陆续迁移。“从那时开始,我心里就跟沙漠较上劲了,一定要把毛乌素沙漠侵吞的土地夺回来。”王有德立誓与沙漠抗争。
1976年,王有德进入林业系统工作。1985年,王有德成为灵武市白芨滩防沙林场副场长,开始带着职工治沙造林,“对抗沙漠、战胜贫困,好好种树,使劲儿干!”
白天,他们顶着50多摄氏度的高温挖坑种树,晚上就住在沙窝中搭建的帐篷里点着蜡烛找问题、想法子;寒冬腊月,为了抢抓树苗灌冬水的时机,他们日夜吃住在水渠边……王有德坚持干在最前面,一年有大半时间都住在工地帐篷里。“头天开好的田,有时一觉醒来又被沙埋了……”数不清多少次通宵栽树,多少次扒出树苗从头再来,直到树木连成片,把沙丘牢牢固定住。
一次次,他用那双长满老茧的手刨开沙土,看苗根扎好了没有。长年累月,指甲缝里钻满了抠不出、洗不净的陈年旧土,身上是抖不尽的沙子。
王有德是科学治沙的探路人。通过多年改革创新,他探索建立了“宽林带、多网格、多树种、高密度、乔灌混交”“林农牧副多业并举”等多种防沙治沙模式,实现了“沙漠绿、场子活、职工富”的目标,为沙漠化治理提供了宝贵经验。
在王有德带领下,白芨滩防沙林场治沙播绿,种树富民,走出一条“以林为主,多种经营”的兴场之路,内改经营机制、外拓生存空间,靠创新求发展。林场在北沙窝和大泉沙漠引水治沙造田,开发土地5000亩种植经果林,同时种植果树和栽植防护林带23万株,解决周边160多人就业。
2014年,王有德退休了,但他割舍不了防沙治沙事业。看到白芨滩仍有60多万亩未治理的荒漠,他主动承包荒滩区,继续防沙治沙,建起了集苗圃、经果林、日光温棚等于一体的绿色康养基地。
“与沙漠和贫困战斗了大半辈子,在我心中,治沙是致富,造林是造福。”王有德说。
(本报记者 叶晓楠整理)
山西右玉:
换领导不换蓝图 “不毛之地”变“塞上绿洲”
山西省右玉县,地处毛乌素沙漠边缘、晋蒙交界地带,历来是天然大风口,自古是一片风沙成患、山川贫瘠的不毛之地。清朝《朔平府志》记载:“每遇大风,昼晦如夜,人物咫尺不辨。”
新中国成立之初,全县土地沙化面积达76%,仅有残次林8000亩,可耕土地不足80万亩。外国专家断言,这里不适宜人类居住。
全县百姓,如何生存下去?1949年,第一任右玉县委书记张荣怀上任。上任不久,他就背着水壶带着地图,徒步考察右玉全境。所见所闻,大多是“十山九秃头”的地貌,“春种一坡,秋收一瓮;除去籽种,吃上一顿”的光景……不过,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沟里,他看到了希望——这条沟里,因为长满了小老杨树,粮食收成比别处高几成。
结束近4个月的徒步考察,张荣怀在县委工作会议上提出:“要想风沙住,就得多栽树;要想家家富,每人十棵树!”自此,全县层层动员向风沙宣战。1950年春到次年秋,张荣怀带领右玉干部群众造林2.4万多亩,开启了右玉人民战沙植绿的壮阔征程。
“换领导不换蓝图,换班子不换干劲。”70多年来,右玉县委一任接着一任、一届接着一届率领全县干部群众坚持不懈干,使绿化率由当年的0.3%上升到现在的56%,把“不毛之地”变成了“塞上绿洲”,成为人类生态史上的奇迹,铸就了“右玉精神”的丰碑。“锄头加窝头、觉悟加义务”。新中国成立以来,右玉干群种树1.3亿多棵,筑起了锁住风沙的绿色长城。
进入新时代以来,右玉县委班子接过绿色接力棒,坚持“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大力实施脱贫攻坚和旅游兴县战略。沙棘等林果产业,给百姓增富。2018年,右玉在山西全省率先脱贫摘帽。
如今的右玉,山绿、水清、民富、畜肥,是宜居宜业宜游的全县域国家4A级旅游景区。依托自身优势,右玉建成了苍头河国家湿地公园、黄沙洼国家沙漠公园等一批生态观光旅游景区。
当地人说,植树永远在路上,没有完成时。
(本报记者 陈振凯整理)
甘肃八步沙:
三代接力 沙海成花海
甘肃省武威市古浪县八步沙,位于河西走廊东端、腾格里沙漠南缘。20世纪六七十年代,这里风沙肆虐,给周边10多个村庄、2万多亩农田和3万多群众的生产生活以及公路、铁路造成极大危害。
1981年春天,古浪县土门镇6位农民以联户承包的方式,挺进八步沙,组建起集体林场。他们也被当地人亲切地叫作“六老汉”。在各级党委政府支持下,六老汉开始封沙造林、治理沙害,成为八步沙第一代治沙人。
治理初期,条件非常艰苦。土门镇距离治沙点有7公里,大家只能人背驴驮地带着树苗、草种和工具挺进沙漠,在一望无际的沙丘上“安营扎寨”。挖个沙坑铺上被褥算是住房;放3块砖支一口锅,烧点开水,就着炒面吃。为了防止种下的树苗再被风刮跑,六老汉逐渐摸索出“一棵树,一把草,压住沙子防风掏”的治沙工程技术措施,让造林成活率大幅度提高。为了保护治沙成果,他们每天轮流在治沙点值班,到夜里12点再回家。
六老汉还约定,不管有多难,6家人的后代里必须有人接力治沙。
1983年,六老汉中郭朝明的儿子郭万刚成为最早的第二代治沙人。慢慢地,治沙队伍壮大了,治沙工具和技术也先进了。“比起父辈‘一棵树、一把草’的方法,我们主要是打草方格、细水滴灌、地膜覆盖,这些方法速度快、效率高。”郭万刚说。
2016年,郭万刚的侄子郭玺成为八步沙第三代治沙人。他们这一代治沙人更有文化、更懂技术,用科学治沙、工程治沙、网络治沙的方法,让治沙的效果越来越好。郭玺还在短视频平台上,注册了八步沙林场的账号。每天回家后,他会把随手拍的工作场景和林场的变化整理发布在网上,并在网上为八步沙林场的散养土鸡等产品做推介。
过去的八步沙是沙海,现在一到夏天就成了花海。这里已成为南北长10余公里、东西宽8公里多的一片绿色屏障。凭借“让荒漠变绿洲”的信念,六老汉和他们的后人,让八步沙实现了从“沙进人退”到“人进沙退”的巨大转变,为生态环境治理作出了重要贡献。
(本报记者 李 贞整理)
河北塞罕坝:
数十年如一日 “荒漠变林海”
从卫星云图中看,在河北省围场满族蒙古族自治县最北部,有一弯“深绿”,像一只展开双翅的雄鹰,牢牢扼守在内蒙古高原浑善达克沙地南缘,成为京津冀地区的风沙屏障。这,就是塞罕坝机械林场。
塞罕坝为蒙古语,意为“美丽的高岭”。作为清朝皇家猎苑——木兰围场的一部分,历史中的塞罕坝确实是一处水草丰沛、禽兽繁集的“千里松林”。但由于过度砍伐和连年山火,到新中国成立初期,塞罕坝已尽显荒凉。
肩负着改变当地自然风貌,阻隔风沙侵袭的时代使命,1962年,塞罕坝机械林场正式组建。在建场初期,林场选择从外地调运落叶松苗木,但苗木根系在调运过程中大量失水,难以适应塞罕坝干燥寒冷的气候。1962年、1963年连续两年造林成活率不到8%。
“不是树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1964年,林场首任党委书记王尚海率领精兵强将,在三面环山的马蹄坑连续大干3天,在516亩荒地上种满了自己精心培育的落叶松幼苗。同时,林场为了进一步提高植树效率,根据当地地势不平的情况改良植苗机,并摸索出了培育“大胡子、矮胖子”优质壮苗的技术要领,幼苗成活率提高到了96%以上。自此,塞罕坝的造林事业开足马力,最多时1年造林8万亩。上世纪80年代,林场完成了大规模造林。
“三分靠植造,七分靠管护”。新一代塞罕坝人没有躺在前人的功劳簿上睡大觉。多年的锤炼,使防火瞭望员们一眼便知是烟还是雾,也知道四周远近的各个方位是哪座山哪道岭,他们数十年如一日地守护着这片茫茫林海。算明白开发与保护的大账,近年来塞罕坝机械林场既保护好了林子,又在苗木抚育、生态旅游、风电等方面“多点开花”。2018年8月,林场完成首笔3.68万吨造林碳汇交易,尝试通过市场机制实现森林的生态价值。
如今,塞罕坝机械林场森林面积达115万亩,年可涵养水源2.84亿立方米,释放氧气59.84万吨,是世界上面积最大的人工森林。几代塞罕坝人终以汗水与热血创造了“荒漠变林海”的绿色奇迹,为中国送上一片绿洲,给世界捧来一丝绿意。
(本报记者 刘乐艺整理)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23年06月09日 第 05 版)
责编:张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