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一个人的卫生院

今年腊月二十三，是赵汝佐的55岁生日。眨眼间，他在海防已经坚守了整整30个春秋。他是甘守寂寞与清贫的乡村医生，他用医德医术撑起一个人的卫生院。今年春节，他依然守候在这里。

1月13日，农历腊月十九，阳光明媚，渤海滩涂上的海风却格外凛冽。记者来到山东省滨州市沾化区海防办事处卫生院（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见到了这里唯一的工作人员——“光杆院长”赵汝佐。

海防办事处辖区是沾化区的一块“飞地”，20世纪90年代，这里有热闹的渔港码头，繁华时大船有1000多只，人口有10000多。1990年，赵汝佐调到海防卫生院担任院长，那时卫生院有30多间房屋，每天的病人来来往往。1997年，历史上最大的一次海潮袭击海防，卫生院的房屋设施遭到严重破坏，渔业生产也日益萧条，大批商贩和渔民纷纷迁离，海防常住人口锐减。自2002年起，沾化通往海防的班车正式停运，从此摩托车成了赵汝佐出诊、进城提药的唯一交通工具。迄今，赵汝佐的摩托车已经骑坏了四五辆，头盔也戴坏了好几顶。

“这里常住居民只剩下5户。快过年了，在附近盐场打工的人也都回老家了，比较冷清。”见记者到来，赵汝佐略显拘谨地说道。由于常年风吹日晒，他的面庞黝黑，脸上深深的皱纹满是海风侵蚀和岁月雕琢的痕迹。他将记者招呼进屋，这是一间不到10平方米的平房，陈设简陋却干净整洁。旁边紧挨着他平时看病的诊室，正对门的架子上摆满了感冒灵颗粒、风湿定胶囊等常见药。赵汝佐说，卫生院前后搬迁三次，现在条件是最好的，海防人口少，每次提药都不敢提太多，怕药品过期，既造成浪费也不安全。

赵汝佐刚调过来时，加上他卫生院共有5个工作人员，后来因为环境实在艰苦，其他人一个个都调走了。“以前卫生局曾提出过给我调到县城，我拒绝了。一是这里条件差，年轻人不愿来；二是我在海防待习惯了，对这里有感情，已经离不开了。”赵汝佐说，“最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了，现在每月有了固定收入，心情舒畅，干劲儿十足，日子会越过越好。”

在附近盐场工作的当地居民渠怀明告诉记者，2018年7月的一个雨夜，盐场一位职工食物中毒，赵汝佐得知后背起药箱，披着一件破雨衣顶风冒雨赶到盐场为其医治，一直守到天亮病人好转才放心离去，结果回到家自己却病倒了。“老赵医术好，人也耿直。不只是海防地区，附近十里八乡的人都愿意来找他看病。有他在，我们心里踏实，有安全感。”渠怀明说，“那会儿大家还给他取了个绰号叫‘赵宋江’，久而久之，人们反而忘了他的本名。”

与赵汝佐相比，妻子陈金苹则健谈得多，说起丈夫的“战绩”神采飞扬：不求回报，屡次帮经验不足的乡医处理输液反应；凭借高超的医术，为病人完美缝合眼皮上的伤口；争分夺秒，及时将心率和脉搏一度停止、生命危在旦夕的病人从死亡线上抢救回来……

在海防办事处的大院里，新时代“海防精神”的标牌十分醒目——甘于寂寞的坚守精神、勇于担当的无畏精神、默默无闻的奉献精神、脚踏实地的实干精神。提到赵汝佐，在海防办事处工作了20多年的张立华最有发言权：“老赵为人正直，医术高超，对工作有一股执着的劲儿。”赵汝佐也用实际行动践行了自己当初的承诺：“海防就是剩下一个群众，卫生院也不能撤，我也不能走。”而这正是新时代“海防精神”的生动写照。

在海防，没有WiFi，没有娱乐生活，常年寂寞无聊，平时想找人唠嗑都是奢望。作为一名老党员，赵汝佐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登录“学习强国”平台，随时了解国家政策，用他的话说，这样才能“不糊涂”啊！（光明日报记者 张青）

《光明日报》（2020年01月17日10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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